。雪兔子爱吃糖

别管我了啦

【黑虹】相见欢(六)

我最近好勤快,有没有人夸夸我~

前文见惜余欢,两人有娃,注意避//雷嗷~详细预//警见第一章

本章少主戏份不多,想快进,但越啰嗦越多了……希望这一篇能快点写完~~


第六章 浮生事如长江水(2)

玉蟾宫的春天鉞年年花开如旧,但笑语如珠天真可爱的紫衫姑娘,却早在那年的刀光剑影中香消玉殒。甚至他们都寻不得她的遗骨,只能在一切尘埃落定、大仇得报之后,在她亲手栽下的鸢尾花丛旁立衣冠冢聊表哀思。


石刻字迹如新,寒岚玉白的手停留在“紫”字上许久许久。


“紫儿与我同被先师收养,从小一同长大,情如姐妹。”寒岚望着鸢尾花如蝶般招展的花瓣,絮絮向景虹道起从前不曾道过的往事,“后来我承先师遗训,接掌玉蟾宫主之位,而紫儿……她之出色不亚于我。灵鸽现世之时,我便已想好,若我有任何不测,便由她接替我的职责。”


寒岚唇角的笑似桃花般轻薄浅淡,风一吹,就飘零委地,零落入尘。


“我早就打算好了一切,可没想到……”她既痛且悲,数度哽咽,字不成句,“紫儿那时还那样年少……”长风卷起落花扑面而来,打在面颊上有些微的钝痛,恰好掩过寒岚此时汹涌的泪意。一只蝶儿翩翩而来,翅羽闪着漂亮如鸢尾的色泽,冒冒失失地撞上寒岚的脸庞,又晃晃悠悠地停在她衣襟上,竟是久久不去。


景虹目色温柔,轻声道:“我年幼失母,常常思念母亲痛哭不止。那时我爹爹说,若人们执着地思念故去的亲人,那他们便能化作蝴蝶再次前来相见。年幼的我将信将疑,可真当思念母亲之时,一只白蝶向我飞来,竟不怕人,落在我的指上。后来长大了,自然也明白这只是爹爹的安慰之语,但是……”他柔和的目光落在紫蝶上,微微上移,看住寒岚微红的眼眸,“我相信,那些先我们一步远走之人,也同样在思念我们。”


蝶儿扑闪扑闪翅膀,仿佛恋恋不舍,翩然盘旋。


寒岚展颜楚楚一笑:“阿虹,谢谢你。”


他心中一痛。他曾经对她许下承诺,可世事翻转至今,也只堪堪除灭魔教、勉强算作是为紫姑娘报仇,其他一概成空,又如何担得起这样的谢意?他惭愧道:“阿岚,总是我对你不住。当年魔教横行,爹爹、紫姑娘、禹奔的干娘皆惨死他们手下,江姑娘也饱受折磨,更不提诸多生灵无辜湮灭。而如今我却心志软弱……”


他负手,面对风中微微摆鉞动的鸢尾,忽而自惭形秽。


“一路上我反复在想,究竟应不应该……?可前戒鉞律长老当年追查出真鉞相,他死去的那一晚是为救我而落入谎鉞言的陷阱,我每每在想,如若那晚我前去赴约,那……”


“阿岚,我是不是……很自私?”


寒岚握住景虹冰冷的指尖:“阿虹,你已为我们争取到一个最好的结局。过去所有的选择,都是最好的选择。你并非心志软弱,也并非自私,而是……至情至性之人啊。”她的指落在他颈后,隔着春衫薄而软的衣料,能触到那一处不算很浅的伤痕。那儿如今覆盖着一枚艳鉞丽的凤纹。


她低低一叹:“收到你来信的时候,我想到紫儿的枉死,想到曾经那么多的苦难。然而这三年来,众生百态,同样叫人心冷。人人唾骂魔教,又人人都想成为魔教。你的心思,我明白。”


景虹感念于她的宽慰,反手包裹鉞住她纤纤双手,低头,唇轻轻鉞触到自己的拇指,仿佛虔诚地向神明祈祷。


他低声道:“你的顾虑,我也明白。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曾经的路是多么艰险,哪怕错一步都会万鉞劫鉞不鉞复。我有时候会想,在很久很久以前,我爹爹和他的父亲,是很好的朋友吧?可是……”


鸢尾的花叶在微风中轻轻摆鉞动。盘旋的紫蝶终于扑扇着美丽的翅羽,飞入花丛中再寻不见了。


他的话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如潮思绪之中。那些他爹爹从未向他提起的往事,又是如何瑰丽又残鉞忍,凝成时光中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。


至于他和玄虓的羁绊,也像是终不可逃的宿命,千回万转,终要面对避无可避的抉择。


“阿虹。”寒岚终是开口,问出那个他也反复追问自己的问题。


“如果不是标记,你还会为他动心吗?”


也许他抱憾至今,正是为了求得这一个问题的答鉞案。


景虹诚实回答:“我不知道。”


他仰头望着天边游云,疏落澄净,一如少年清俊干净的面容。


“阿岚,我有些怕。”


他忽地流露鉞出稍许柔鉞软的神色,看得鉞人鉞心里也不由得柔鉞软鉞下来。


寒岚握紧他的手,柔声细语:“怕什么?怕他——实非良人?”她娇俏一笑,明艳胜春,清丽似水,额间一点通透碧玉愈显她肌肤欺霜赛雪,“那有什么?我早说了愿意鸾儿做我的义女承我冰魄剑法,只不过是你这个做爹爹的小气,不肯罢了。”


景虹被逗笑,无奈点一点她的鼻尖,又敛容道:“我在黑虎崖遇见他,发觉他的身鉞体坏到了极点,几乎活不过几日。一路上来,倒是没什么可疑的,只是……”他顿一顿,“我总觉得此次他复生归来,情况却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

寒岚思索片刻,道:“观他神色,确实不似作假,这麒麟泪么……应也真是救命的东西。阿虹,不必鉞过分忧虑,总也有我们在,静观其变吧。”


景虹颔首:“是。若故地重逢真是有鉞意安排,那即便我不带他来,他也总会找上鉞门来,不如反客为主先探虚实。希望只是我们小人之心。如今江湖方稍稍安稳,绝不能再出一个倒鉞行鉞逆鉞施的魔教。不过,……他似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。”他微微地叹,“也好。”


寒岚“嗯”一声,半晌又道:“那么,你也不打算告诉他……”


景虹抽开手,背过身去,像要遮掩一些不合时宜的情绪。


“不必。”


桃林似霞,一直漫过山野,漫向青碧的天际。他踏着落花,走上来时的路。



入夜,七侠在玉蟾宫煜月厅设宴招待玄虓。因有正事要谈,便由温晚晚带着两个孩子先早早吃完,又去玩去了。


江影纱与禹奔在日暮时分赶到,犹是一身风尘。玄虓与六侠围了一桌,宫女侍立在侧,正待寒岚还在厨房忙活,饭桌上却十分寂寥。


厅前掌了数盏莲花灯,映着满天点点星子,似星河落入人间。灯火寂寂,寒岚手中托着个白玉盘,轻鉞盈步入屋内,恍如全然不察尴尬的气氛,笑道:“知道少侠爱吃鱼,这是下午我特地嘱人去山溪里钓来的,大家快一同尝尝。”说罢向那宫女微一颔首。宫女如蒙大鉞赦,恭敬告退,走时挑亮了灯火,掩上房门。


众人却都端坐不动。寒岚入座便率先动了筷子,夹一块鱼放到景虹碗里,笑吟吟地看他。景虹尝了尝,舒眉一笑,连连道:“真好吃!”见众人都在看他,又有些羞赧,笑道:“许久没有这样的口福了。”


小神医见了好吃的早按捺不住,方才碍着肃穆的气氛不敢稍动,此刻终得了机会,几乎要爬上桌子。“哇!我也要!还有大鸡腿!”说罢夹了满满一碗菜左右开弓,顾不得其他。


众人俱是被逗笑,气氛也终和缓稍许。


景虹倒了一盏清酒先敬一杯,引玄虓与江影纱和禹奔见过。


影纱和禹奔虽然不忿,到底还是满饮一杯全了礼数,只是神情冷漠,始终探究地打量玄虓。玄虓对他们的敌意视而不见,只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,向众人道:“无常在此谢过各位了。”


影纱抑制不住冷哼一声,眼前转过一团黄衫的影子,却是沈朓把着酒壶,左敬一杯,右敬一杯。禹奔抵不过沈朓的热情,喝了数杯,终也高兴起来。见影纱犹有些郁郁,沈朓便附耳低劝几句。姑娘明眸盈盈,良久低低叹息,手中酒盏轻轻碰了沈朓的,一饮而尽了。酒过三巡,刺人的冷意也被酒的暖甜融化。玄虓便一一敬过。


待转过一圈,来至景虹面前,玄虓更端正了神色,敛衣再拜。景虹连忙去扶,肢鉞体相触的地方仿佛流过一阵暖意,他心下微微悸鉞动,面上依旧温和又疏离地笑。


玄虓向他道:“朋友,多谢。”


虽是一句客气的“朋友”,可语中亲近使其他六侠既惊且忧。景虹微微抬眸,审视地看着玄虓。玄虓平静地接受景虹的目光,脑中忽地袭来一阵疼痛——仿佛很久很久以前,月色明朗,一片兵荒马乱之中,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清俊如兰的白衣少侠,也是这般对视,并不长久,却怦然心动。惊鸿一眼,他却用他的余生去追逐、去偿还。


回过神来景虹的目光已变得关切,玄虓摇头脱开他的搀扶,却见他复又举起手中的酒盏,向众人道:“我们明日,便去西海峰林。”


寒岚与沈朓早知景虹心意,并不意外。问荆自然不会有什么异鉞议,更何况这死而复生的奇事,他也乐得研究。影纱抱着双臂沉默不语,似有顾虑。禹奔性子直,他看一眼影纱,粗声粗气问:“景虹少侠,那可是麒麟!你难道忘了——”他目光又扫过玄虓,咽下后半句话。


景虹点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不待禹奔再说,他又道:“所有一切,我都已考虑完全。我晓得其中利害,必然保证麒麟的安全。”


禹奔又猛地闷一口酒,眼睛也被浓烈的酒气熏得通红。一直默默的有琴淡淡道:“少侠是知道分寸的人,既已做了决定,我等定然追随。”影纱只道:“我相信少侠。”禹奔红着眼,已然七八分醉,摇摇晃晃站起来,抱拳道:“俺……俺也是!”


景虹动容:“多谢!”酒桌另一端玄虓亦又作礼谢过。禹奔似还要说什么,却“嗝”一声被打断,他抱着酒壶拍拍景虹的肩,又打了一连串酒嗝,众人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影纱怕他下一秒要吐,赶紧把他拽开,一边数落几句,扶他回去了。


如此便也散了,众人各自回房歇息,准备第二日去西海峰林寻找麒麟。


临出煜月厅时,寒岚悄悄拉住沈朓,清浅的笑中含了几分担忧:“沈公子,你没事吧?”


月华如水,投至廊下。美鉞人清丽的面容如在梦境之中,竟有几分虚妄之感。沈朓觉得热,白鉞皙的面颊上肆意地铺开着灿烂如云霞般的色泽,他微一挑眉,笑道:“这点酒,不算什么。”


寒岚道:“你今日喝得有些多了。”


沈朓又笑:“今日高兴,多喝一些,没什么的。”


寒岚却看着他的眼睛:“你真的高兴吗?”


那双桃花目微微睁大,有片刻的怔愣,复又弯成明月,泻下如月泽般的光辉。


“少侠一生心结,在于对玄虓有所亏欠,在于辨不清他们是否真心相爱。如今,心结可解,我……为他高兴。”


寒岚走近两步,轻声道:“也许,我们都明白,那个答鉞案并非是我们愿意看到的。”


“可是,他能真心开怀,”沈朓微微一笑,“这已足够。”


寒岚叹一声,终是点头认可:“是。这已足够。”


“我的欢喜,是真的。”沈朓扬起线条优美的下颌,眼角似有晶莹一闪而过。寒岚扶了扶他的手,柔声道:“早些歇息。当心明日起来头疼。”沈朓望着她温柔地笑,风度翩翩,一揖作别。



心中有事,醉意上涌,脚下也有些虚浮了。沈朓一路走,月色投下重重花影,斑驳陆离。回廊尽头被阴影覆没,他却忽地停了脚步。


春夜里的风犹有寒意,拂过他发鉞热的面颊,他明眸如星,目色渐渐清明。


他端然如竹,静静立于廊下。似有风过,他轻巧旋身避过,再回转身来,修鉞长双指间夹鉞着一枚小小银片,雕琢成纤长柳叶的形状,倒是连根根叶脉都细细刻画。


沈朓冷笑一声:“敢到玉蟾宫中动手,你胆子不小!”


回答他的,却只有晚风吹动花叶簌簌的声响。零落的花瓣在风中回旋而起,婉转飘飞又落在他足下。然而他的五识又何其敏锐,耳尖一动,身已轻鉞盈跃起,飞身落在屋脊。


眼前之人全身裹鉞着乌黑的袍子,面上戴一狰狞鬼面,在月华清辉下折出冷冷的光。


沈朓负手执扇,目光打量黑衣人片刻,将银柳叶掷在瓦上,喝问:“你是何人?”


黑衣人并不答话,忽地出手袭来。他步法多变,如游蛇左右摇摆,行迹无定,转瞬一掌向沈朓面中劈来。


沈朓猱身闪躲,展扇相挡,衣摆翻飞如绽放的重瓣棠棣。他心中暗惊,黑衣人的武功路数诡异,竟是见所未见,不知是何门派,然而黑衣人所来为何,他也能猜到几分,于是扬声问:“玄虓死而复生,可是阁下的手笔?”


黑衣人一指抵住沈朓手中折扇,手腕一翻一转之间,内功竟将那扇震得粉碎。沈朓也不恼,只收了手。黑衣人撤开一步,开口道:“我师父想要见你。”


清冷的声线如昆山玉碎,清润似春雨绵绵,与狰狞的鬼面浑不相符,倒叫沈朓有些意外。“敢问阁下师门?”


黑衣人却闭口不答,只道:“得罪了。”他飞身直取沈朓身前,随着冷冽的冰雪般的气息,如天罗地网,一同投向沈朓。沈朓目有鄙夷之色,灵巧闪身一一闪避他的攻击。


此处本就僻静,再加上寒岚知沈朓心绪不佳,知会了侍女不得打扰。此时倒正是动手的好时机。黑衣人是有备而来。


他手中刚猛的攻击和脚下灵敏的步伐竟很好地融为一体,沈朓徒手接了十数招,额上不由凝出一层薄汗,暗怪自己方才贪杯,到底使得脑中混沌,反应也迟钝不少。足下一个错漏之间,黑衣人便击中沈朓小腹,他倒退数步,踩中碎瓦脚下一滑,直欲摔下,黑衣人一见连忙拽住他小臂将人拉至怀中。


沈朓顾不得胸口气血翻涌,趁机一手揭开黑衣人鬼面。面具之下一双朗星似的眸倒映着沈朓的脸,而那本应俊朗的面庞却遍布纵横交错、筋条突起的丑陋黑纹。


“你……”


黑衣人下意识转脸一避,手却牢牢箍鉞住沈朓的腰,另一手捉住沈朓的两只手紧紧捆在一道。沈朓气恼地抬脚去踹,两人骤然一同失了平衡摔落下去,“扑通”一声掉入寒冷的潭水。沈朓双手被缚根本挣脱不得,身鉞体沉重愈往水下坠去,窒鉞息的感觉紧紧包裹鉞住他。他在水中痛苦地挣扎,口鼻间却呛入了更多的水。


意识朦胧之中,一双有力的手环抱住他的腰,抱着他飞出鉞水面。又不待他意识回笼,双手便被反剪身后,他下意识地挣了挣,痛得低哼一声。而身后捆绑他的人却停下动作,将绳结松了松。


沈朓浑身湿鉞透,风把寒意也吹得入骨。他本能地靠近身侧热源,清鉞醒一些后,见眼前的人重又戴上了鬼面。不待沈朓说话,黑衣人便把他一把甩上肩膀。


沈朓只觉那人坚鉞实的肩顶着自己的胃,快要吐出来,恨声骂道:“你到底是谁!有本事放我下来,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!用这些下作手段,算什么大丈夫!”


黑衣人顿了顿脚步,无奈道:“沈公子慧黠机智名声在外,在下不敢领教。请您先休息一会儿。”沈朓还要再骂,眼前却一黑,坠入香甜的梦境。



再醒来时身处奇怪的石室中,晦暗的灯火将一切都映得昏黄。沈朓颈后犹隐然作痛,待要活动时,发现自己被数条铁链缚在石床之上。身上已换了干爽的衣物,不过样式简单,只是一套石青色的长袍,细细一嗅,混杂着皂角的清香,与那黑衣人身上冷冽的气息。


而落水之时冲淡了沈朓对坤承气息的抑制,此时清甜的气息充盈鉞满室,他猛然惊觉危险靠近,勉强坐起身,却无处可避。


眼前一黑袍老者拄着骷髅权杖向他欠身一礼,道:“沈公子醒了。本座乃凝丹门主巫蕤,此番多有得罪,还望沈公子见谅。”身后那戴鬼面的黑衣人默然侍立。


沈朓冷冷一笑:“凝丹门?玄天在时与你打过交道,现下你们将我绑鉞架至此,是为了玄虓?”


巫蕤笑道:“沈公子聪慧。”


“你们想干什么!”沈朓厉声喝问,“我就知道他复生之后再找到景虹,其中必有阴鉞谋!”


巫蕤却慢条斯理,答非所问,向黑衣人道:“暗影,沈公子没有原谅你的无礼,你应当怎么做?”


黑衣人手中执一黑色短鞭,跪在石床之前,脱鉞去上身衣物,道:“暗影失礼,请沈公子原谅。”说罢一鞭抽在自己后背,瞬间渗出淋漓的血。沈朓目光震动,黑衣人又道:“暗影失礼,请沈公子原谅。”又是一鞭,皮鉞开鉞肉鉞绽,新的伤口覆盖了旧伤,身上因疼痛而战栗,臂上的长蛇图腾沾了星星点点的血,像是要活转过来。


沈朓斥道:“巫蕤!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
巫蕤但笑不言,而说话之间,暗影已又往身上抽鉞了数鞭,鞭鉞子饮饱了血,软鉞软垂在地上,划出一条血色的痕迹。


沈朓终于再难忍受,喝道:“够了!停下!”


暗影扔开短鞭,向沈朓恭敬道:“多谢沈公子。”重又穿上衣服,站到巫蕤身后,默然似一尊漆黑的雕像。只是他终是血肉之躯,脚下不免有些踉跄。


巫蕤笑道:“沈公子心善,本座代小徒谢过了。”


沈朓望着暗影,目光又转回巫蕤身上,牙咬得发酸,一字一句道:“巫蕤,你到底想要做什么?”


巫蕤道:“沈公子既对暗影生不忍之心,那么接下来他还要再得罪得罪您,沈公子也不会怪鉞罪了吧?”言罢看一眼暗影,暗影恭敬地上前,手中拿一把银亮小刀,庞大的黑影将沈朓围拢其中。


沈朓竭力躲避,却不过是徒劳。暗影按住他的肩膀,撩鉞开他犹有湿意披散在肩的头发,露鉞出颈后属于坤承的腺体。


“不……不要!”沈朓真正生了几分惧意,眸中似有水光,对上暗影面具之下清澈的眼。暗影动作一顿,低声道:“别害怕。”说罢他轻轻划开沈朓那处的皮肤,迅速地拿小瓶接住流鉞出的血液。清甜的信香愈发浓郁,激得鉞人鉞心神暗荡。


带着信香的血很快装满了小瓶。暗影起身,朝巫蕤欠了欠身,便步出门去,脚步声在空荡的石室内回荡。


沈朓已然明白他们的计划,恨恨道:“卑鄙!”


巫蕤却饶有兴味,打量着沈朓道:“坤承多出美鉞人,世间难得,而七剑之中就有两位。美鉞人成双,各有千秋,玄天父子真是天大的艳福啊!不曾想,沈公子竟还是个未得标记的?”


沈朓冷冷看着巫蕤,忽地低笑:“你很好奇?我也不妨告诉你,当年玄天曾为了避祸,将我手脚缚住,献给朱雀门。可是,那又如何?我灭了朱雀满门,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,回到玄天面前,自此成了魔教的护鉞法。”他语气淡淡,仿佛在讲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,“今日鉞你若有任何非分之想,我自有办法叫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”


巫蕤神色一冷,忌惮地后退一步,又笑道:“沈公子高风亮节,本座佩服,自然不敢怠慢。公子且安心在门下做客,待暗影帮助玄虓事成,本座自会叫玄虓亲手将景虹少侠送来,也好让本座领会领会这人间绝妙。”


“玄虓醒来的时候,有多么恨景虹,多么想把景虹碎尸万段啊!可本座劝他,如此叫人痛快死了,岂不是便宜?将人带回凝丹门,本座自有叫他痛苦的方法。”


“你敢!”沈朓猛地挣紧了束缚在身的铁链,铮然作响,听得人胆寒。


巫蕤好整以暇,笑道:“沈公子可知道,坤承被重复标记而死时,是什么样的?本座当年好奇,曾做过个小小试验……那就像是,一朵美丽的花盛放到极致,猝然凋零。多凄惨啊,可是——也是美到了极致。”他沉浸在可怕的愉悦之中,令沈朓后背一阵阵发冷,齿关发鉞颤。


“你敢、你敢……”


“景虹少侠如此风华,本座……都有点迫不及待了。”巫蕤说罢,笑着,一步一步退出门去。


沈朓怒急攻心,霎时喷鉞出一口血来,鲜血顺着唇角滑落,在苍白的唇上添一抹妖异的红。


“你若是敢——我一定与你鱼死网破,要整个凝丹门陪鉞葬!!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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